過盡千帆皆不是

〈蛛兒〉

幾個月前，我的浴室來了一隻長腿蜘蛛，

他待了幾天，對環境感到滿意，便住了下來。

只是苦了害怕蜘蛛的我。

不過他倒也守規矩，只在某一區活動，我們也就相安無事的共用浴室了幾個星期。

某日，在習慣的時間，我探頭望向洗臉台下的牆壁，他不在。

「這傢伙躲哪兒去啦？」

過了幾天，他依然沒出現，我卻在浴室地板角落看見一團黑色物體。

「阿蛛，是你嗎？」

經過一兩個禮拜，阿蛛突然出現，

只是，他長大了一些，我又驚又喜。

驚的是，我怕大蜘蛛（其實是中型長腿蜘蛛）

喜的是，阿蛛還在！

我照著以前的默契和他相處，卻漸漸發現，他似乎不是阿蛛。

她的活動範圍比以前更大，

我的浴室有一半的範圍她可能都探索過，甚至比我想像的更大。

我常在洗澡前，用一點水灑過去，把她趕到「安全地帶」，以免她被我的洗澡水弄濕。

我和蛛兒建立起另一種新默契。

是的，我喚她「蛛兒」。

我和蛛兒相處了一陣子，

她偶爾會「犯規」，停在我的地盤，例如馬桶蓋上，

那次我製造了很大的動靜驅趕她，

也許她懂了，之後沒再出現在馬桶蓋上。

我習慣了一進到浴室就先張望一下，看看蛛兒在哪，

看見她在「安全地帶」，我就放心了。

有時，進到浴室，沒看見她，我想她大概又躲在馬桶水箱後面吧！

習慣了有她在，

雖然還是會怕她不小心「越位」，

不過孤寂的心情得到不少的安慰。

忘了是哪一天，

就像是日常的每一天，

我進到浴室，沒看見蛛兒，

「這蛛兒！不知道又躲哪了！」

隔天，還是不見她的蹤影。

再隔天、又再隔天，一連幾天，她都沒出現。

我開始注意起浴室排水孔旁那團黑色「污漬」。

我一直不願意把那個「污漬」清掉，

「蛛兒！那是妳嗎？」

對我來說，即使是小小的分離也是痛苦的、焦慮的，

我非常害怕「分離」。

我想，蛛兒是來找阿蛛的，

也許她們也不願分開，所以蛛兒隨著阿蛛走了，

此刻，蛛兒應該已經找到阿蛛了。

只是我感到有些落寞。